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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流金岁月

特区政府班子新面孔 忆起中大人和事

今届特区政府班子有多张新面孔,其中四位是中大校友,分别是特首办主任叶文娟(87联合政治与行政)、民政及青年事务局局长麦美娟(93新亚英文)、劳工及福利局局长孙玉菡(94崇基工商管理),以及创新科技及工业局局长孙东(97研究院系统工程与工程管理哲学博士)。他们来自中大不同书院,也各有彼此的背景及经历。这次专题非常难得邀请到四位政治委任官员应《中大校友》邀请聚首一堂,细诉他们在中大的流金岁月,希望对师弟师妹们有所发。

叶:叶文娟(Carol)
麦:麦美娟(Alice)
菡:孙玉菡(Chris)
东:孙东

如何与中大结缘,成为了访问首个话题,选修科目背后考虑各有不同,但不约而同大家都认为入读中大,是人生最好的决定

东:我来到中文大学工程学院是有点偶然,也是冥冥之中有命运的安排,本来在清华大学读博士,从事医疗仪器研究,有一天系主任跟我说香港有个机会,问我要不要去,当时仍未知是哪间学校,就应承说可以;一年多后收到通知,中大录取了我,我还疑惑中文大学不是学中文的吗?来到中大,导师研究的是机器人,跟我在清华所做的也相近,就待在这里继续这方面的研究。

麦:我个人比较佛系,考完A-Level,哪科成绩较好就报哪科,哪间大学收我就读哪间,并不是很有计划的人,选科也不会排队,有位置就报读。

叶:我原意是想读社工系,主因是受到电视剧《北斗星》影响,很想去帮助别人。但当时爸爸说我的性格感性,情绪上容易受影响,会经常不开心。后来哥哥出主意,说我为人老实,都是做政府工好,于是选了GPA(政治与行政)这科,但他们实际上并不知道,虽然GPA的G是Government,但学习范围包括很多政治课题,和做政府工没有必然关系。

菡:选中大的主因是暂取生制度,那个年代中大与港大两间大学争取优秀学生,中六时校长说有表格要派,但就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要先看会考成绩,所以大家知道行出去拿表格的,都是成绩较好的。表格主要问你会否考虑成为中大的暂取生,我觉得不用再考A-Level便入大学,填上会考虑,下一步就选择科目,心仪的是医科或工管,结果没有选择医科是因为劏不了老鼠,连老鼠也搞不定,应该不能为病人做手术,索性剔除医科不选;那时中大工管很热门,我就选了它,不过毕业即加入政府,没做过工商工作。2017至2020年在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工作时特别感兴趣,正是当年所读的范围,做起事来很有兴趣,就像读书的回忆一次过回来了。

畅谈难忘的中大岁月,大家就像由身处的政府总部,剎那间回到中大的山城,回想当时的纯真及憨气,不期然怀缅一番。

东:我从内地来中大第一个月发薪水,突然比之前多了九千元港币,一直也念念不忘,当时港币比人民币还要高,收到时真的很开心,也十分难忘。另一样难忘事是未到中大时,对中大一点也不认识,到底香港的大学是什么样子呢,来到时发现原来是个很优美的校园,这是一间与国际接轨的大学,印象特别深刻,很多老师也有优秀研究背景,教学及研究的方式跟内地很不同,留下了难忘回忆。

孙东(左二)对中大优美的校园景色留下深刻印象

「硬企」三十多小时火车到北京

叶:记得Year 2时,上庄筹办系会活动,其中一项是北京大学交流团。那个年代,同学对认识祖国十分重视,交流团有三十多人参加,坐火车去北京要三四十小时,我们选择了价钱介乎于硬座及软卧中间的硬卧。交流团跑上火车后,同学才发觉遗失了全团人的车票。当时火车超订情况严重,座位早已给其他人占用,唯有向售票员苦苦哀求,终于肯让我们「硬企」,在迫满人的车厢中站了三十多小时,真的十分难忘。到了北大与内地学生交流,入住他们的宿舍,尽管中大当时是很基层的学校,但北大的宿舍及学习环境与中大也相去甚远,原来入读北大的尖子的学习生活及环境相当刻苦,令我更加懂得珍惜在中大拥有的。

麦:读中大时是我人生最开心的四年。较为难忘的也发生在Year 2,代表英文系组织筹委会,参加新亚书院的开放日。当时我负责宣传一职,例牌工作是每逢喜庆节日,总喜欢在新亚及联合两座水塔,挂上大型横额进行宣传;我们想创新,认为平日惯用的布质横额不够美观,于是转用胶质帆布再贴上各种物料,努力了几日几夜后挂上水塔,谁知真的输了经验,上午挂好,下午已被大风吹断,终于明白前人为何要用布制横额。这件事令我明白,做事永远要考虑周详,并非只顾美观就可以。

叶:回想当年的北大交流团,最大感受是内地学生每次辩论及讨论,总是非常流利并雄辩滔滔的,令我留下深刻印象;交流团有点资助,可以有机会请他们喝汽水及啤酒,也是很开心的。在北大认识的学生后来成为多年笔友,互通书信,是很值得怀念的大学生活。

读书以外,大学生活最精彩的地方肯定是住宿及上庄,当中有说不完的话题及趣事,也缔结了同学之间的深厚情谊。

菡:Year 1时有上庄,上庄对于我最大的冲击,是设有答问大会,师兄师姐有大量问题发问。最初我觉得很难答,例如质询你怎样帮到手,或是用情境题,面对某个特定情况时会怎样做,我们没有经验容易哑口无言,睡了一晚后想通了,应该采取他有他问,我有我答的态度,意思是无论对方怎样问你,你也坚持说回自己的故事,但要很流利及有信心讲解你的理念,尝试将问题摆在一边。师兄师姐的问题本身是个陷阱,后来听他们教路便容易过关。

叶:当年的宿生会曾经不断思考推出什么活动吸引整个宿舍的人一起玩,结果构思到红绿歌唱大赛,有比赛自然会激发士气,那些年电视正播放《杨门女将》,我们以红组组队参赛,模仿汪阿姐耍缨枪,又设计一些动作及招式,难度相当高,我当时也有请教爸爸学习新招式,结果真正表演时全场拍掌;虽然当晚绿组表演落力,最终由红组胜出。

与汤宿宿生会发起红绿歌唱大赛,叶文娟(前排左二)与宿友们合演《杨门女将》得奖

菡:另一样最难忘的是通宵排队选科,我不知这个年代是否还需要这样做,但当时热门科目要排很久的,最长一次试过排一日一夜,还要不是为自己排,而是为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太太排的!已经记不起是选哪科,只记得选科很辛苦。

麦:Carol及Chris的另一半也是来自中大的?

叶:哈哈,我的终生伴侣也是在大学时筹办宿生会活动认识的。

屈蛇要依规买足蛇票

麦:我屈蛇屈了两年。住宿舍很开心的,我那个年代是四年一宿,于是Year 2担任系会主席时可以住宿舍,入住了志文楼。之后两年就屈蛇,我是长蛇,不过必要时有买蛇票的,当年有将蛇票储起的,不过忘记了哪年新亚院庆送了出去做展品后,之后就遗失了。

叶:我是四年四宿,可以说是无皇管,中学时代一直是乖乖女,何时回家何时要做什么也有规矩。来到宿舍,由自己管控人生,当时宿舍好像是十一点关门的,有时会过了时间夜归;我住联合汤宿的,当时后楼梯常有棚架,过时了我会在屋后棚架爬回宿舍。记得有次爬上二楼,伸头一望刚好和宿舍巡逻的何伯碰个正着,吓了大家一跳及互相尖叫,这件事十分难忘。当时我的舍监是Father Kane,他应该是位爱尔兰神父,十分爱锡我们,待我们犹如子女,那种包容及亲切令人终生难忘。宿舍可是我另一个家庭,充满难忘的回忆。

麦:有一年中大举行年宵,我跟蛇主及几位朋友投了档位卖粢饭,结果粢饭无人问津,反而内里的油炸鬼好多人有兴趣。我就想说「开心香港」办「美食市集」由我来做,经验正是来自这次年宵,哈哈!

与朋友投摊档参与中大年宵,是麦美娟大学美好回忆之一

菡:我也住了四年,其中两年屈蛇的我买足蛇票,在应林堂不这样做,宿生一定会赶走你。我以前为人很害羞,到大O时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宿位,但又不想回家,很想体验宿舍生活,于是鼓起勇气问认识了只有五天的大O同学会否收留我,他不好意思拒绝,勉强应承了我,我就跟他住在应林堂最大的五人房,连我在内共住了七个人,睡在帆布床,朝桁晚拆,这样生活,感觉良好。

东:当时我住在研究生宿舍,第一天去到没有找到地方,于是到雅礼宾馆暂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安排好宿舍,我就搬进去,没想到宿友正是另一位清华同学,我大吃一惊,竟然在香港见到老同学。

大学难忘的岂止往事,还有每位循循善诱的老师,他们授予的不单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有做人的道理,终生受用。

菡:印象较为深刻的有两位教授,一位是教工管的Dr Kitty Yeung,已经过了身,她本来在银行工作,后来到大学教书,工管特别多presentation,她时常觉得我这个人爱出风头,老是问同学很多问题,有一日她就说:「有些人爱出风头,劝他倒不如勤奋做好工作。」我觉得她是希望我做得再踏实一点,问同学问题问到答不到,是行不通的,做学问是要努力一点。另一位是崇基院长沈宣仁教授,每次周会他总是重复几句老调子:「第一,大学四年最大成就是寻找你的伴侣,这点是很重要的!」这是他头号教条,所以到现时仍很记得他。

叶:政治及行政学系最擅长的是「吹水」,其中一课由黄宏发老师主讲。我们是在饭堂上课的,同学们会喝啤酒和不时为哲学或政治问题拗到面红耳赤,有时在饭堂开心吃喝及交流,甚至忘了前往下一课。很多教授的课极富启发性,中大行四年制,又是个户外地方,感觉有很大空间,让我们无拘无束地讨论及尝试新事物,是个挺特别的模式。

麦:我读英文的,教诗词的是袁鹤翔教授,他教书的方法很特别,上课时就只是听他念诗,大家也不用抄笔记,我们给他起了个花名叫「袁哈哈」,因为每次念完诗也哈哈大笑,所以到今天也记得「袁哈哈」。

难忘高锟校长包容学生

麦:我对高锟校长印象相当深刻。读书时正进行课程检讨,每次上课后同学可以填问卷给老师评分,我们就落力争取要有条开放式题目,让同学畅所欲言;我当时身分是校务会学生委员,校长是主席,有同学突然在会上发难,想拿出一份文件去讨论,校长当时是感到震惊的,但很快回复笑容开始讨论。高校长是十分尊重及包容学生,会后其实有人提醒我们,将讨论纳入议程是可行的,不过要跟随既定的规则,幸好校长仍然笑笑口去处理我们提出的问题。

菡:我觉得中大的教授较为平易近人,太早的课可以选择不上,不爱听的就静静坐在课室后排,衣着也很随便,感觉不会像英式大学,教授高高在上要听他的训示,并不是这种做法;另外中大与不少美国大学有合作,有很多来自其他大学的访问教授,我当时集中选他们的课,看看他们的教学风格,多接触他们的不同想法。

前面横卧地上的是孙玉菡,读书时他鬼马精灵

叶:我记得当时大一国文科是必修科,有同学即使打瞌睡,老师也不责骂,反而语重深长劝勉同学们应该「乐于斯时斯地」,这成为我很好的座右铭。人生充满各种转折,未必事事可以控制得到,但在任何环境不怨天尤人,投入去做好不同岗位,当你投入做任何事情,总会发掘到好处及乐趣,别人也会投以欣赏目光。

麦:在中大的数年时间,是人生最无忧无虑及最开心的日子,既要珍惜上课机会能够增进个人知识,也要珍惜课余与朋友建立的关系,日后人生面对任何挑战时,这班死党总会在身旁陪伴你,能够像Carol及Chris找到另一半就更好!

博学笃行,明德至善是大学不变的理念,但要真正实践殊非易事,对于师弟师妹,他们各自分享了自己的见解。

菡:总结起来我在中大做到三样事情:一是可以独立生活,入中大后就尽量少回家,趁刚好成年尝试独立生活,认识自己,大学生活正是机会让你问自己想怎么样,大学是个相对自由的环境,应该思考清晰自己的方向,起初或会有点浑噩,但很快会有明确答案。二是像Alice及Carol所言,要多认识朋友,大学认识到的朋友是最真摰。三是趁在大学时多读点书,不一定是学科的书本,中大拥有很好的图书馆系统,大学图书馆以外还有很多图书馆,我读书时最爱流连,但从来不是看本科的书,而是看其他书,一生人读最多书的日子就是这段时间,希望同学也能培养自由阅读的风气。

叶:非常认同阅读的重要性,现代人(包括自己)由早到晚也在看手机,总是在回复及检查讯息,我开了很多本书,结果也看不完。阅读对于个人成长、独立思维及沟通能力均有所帮助,工作时更会发觉沟通能力非常重要,是否言之有物及有理有据,要靠累积的知识。

原文刊于《中大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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