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圖書館館長文奈爾（左）、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館長吳志華博士及中大圖書館副館長李麗芳
搭建文化橋樑
中大圖書館向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借出古籍 點亮中法350年交流歷史
2025年3月12日
在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特別展覽「當紫禁城遇上凡爾賽宮──十七、十八世紀中法文化交流」的入口處，有一段全景影片展示兩座宮殿的壯麗建築。步入展廳，近150件展現中法學術與文化交流的珍品琳瑯滿目，當中包括從中大圖書館借來的古籍。
展廳有個多媒體裝置，把法國國王路易十四1688年寫給康熙皇帝的法文信函，栩栩如生地呈現在參觀者眼前。路易十四稱康熙皇帝為「我們非常親愛的好朋友」，表示希望派遣耶穌會士到中國分享科學知識，字裏行間流露對中國文化的欽佩，渴望交流。
儘管這封信從未送達康熙手中，五位由路易十四派遣的「國王數學家」最終獲准入紫禁城，憑藉非凡的數學、醫學和天文知識，贏得了康熙的信任，成為康熙的家庭教師，後來因為用奎寧治癒了康熙的高燒，備受青睞。
另外四十名法國耶穌會士追隨他們的腳步，不僅引進了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返回法國後，更廣泛記錄中國文化，奠定了歐洲現代漢學的基礎。1696年，國王數學家Le Comte神父出版了《中國近事報道》，此書屬中大圖書館外借予香港故宮特展的其中一本古籍。
為紀念中法建立外交關係六十周年，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故宮博物院和凡爾賽宮聯手主辦是次展覽。策展人探索嶄新技術和知識領域，為展覽的藝術形式注入新動力，首度於香港同場展出中、法宮廷的珍品。
在籌備過程中，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決定採用創新的策展方式，包括展示古籍。因此，博物館從中大圖書館的特藏書庫中選出古籍作為展覽之用，這批書籍是首次借予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博物館館長、中大校友吳志華博士說：「那套古籍増進參觀者對350年前中法關係的認知，了解兩國透過法國耶穌會士進行知識交流。」
文字的力量
是次展覽探討中法兩國在科學、外交、工藝、藝術和哲學方面的交流。中大圖書館的五本古籍從文學的切入點豐富了這段宏觀敘述。中大圖書館館長文奈爾表示：「裝飾宮廷和皇室的鍍金時鐘或精美的瓷器，只有少數人見過，而這些古籍經過複印廣傳，成為流行讀物的原始素材，而且通過文學沙龍方式傳達給廣大民眾。這些古籍也是歐洲人了解中國文化的重要媒介。」
其中一個展區重點介紹耶穌會士如何將歐洲的科學知識引進中國，同時將中國的哲學典籍帶回歐洲。中大的古籍成為這類知識交流的實證，印證歐洲思想如何跨越地理界限，觸發文化對話。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中國知識份子，將法國著作翻譯成中文，增進國民對西方政治制度和哲學的理解。
同樣，伏爾泰等啟蒙思想家受到儒家理想的啟發，豐富了歐洲的治理和倫理觀點。中國提供了一個實際的例子，說明即使教會尚未出現，社會早已有清晰明確的道德原則。1788年左右，法國耶穌會士Joseph Marie Amiot編撰了《中國哲學家孔子畫傳》，反映了當時歐洲人對儒家思想日益濃厚的興趣。
展覽亦有展出《中華帝國全志》，中大圖書館副館長李麗芳解釋說：「此書有助法國讀者重新詮釋中國歷史軼事，是十八世紀歐洲人了解中國最重要的資料來源之一，內容涵蓋歷史、地理、社會、哲學、行政架構、語言、日常生活、藝術和宗教。」伏爾泰形容此書為「世界上對中華帝國最豐富、最淋漓盡致的描述」。
時至今日，這種互惠交流的傳統通過中法機構的學術合作得以延續。兩國大學亦有簽訂協議，強調數學和人工智能方面的聯合研究。去年10月，來自圖盧茲經濟學院的頂尖學者Jean-Francois Bonnefon，以貴賓身份出席在中大圖書館舉行的人工智能展覽的啟動儀式，他隨後在中大「人工智能倫理」系列的發表首場講座，題為「行為科學在人工智能倫理與治理中的應用」。文奈爾補充說：「中大與艾克斯-馬賽大學建立了長期合作關係，共同推進與諾貝爾獎得主高行健作品相關的歐洲及亞洲語言文獻收藏與研究。」
學術與文化的追求
中大圖書館與博物館合作製作這個展覽，體現了學術機構如何與文化機構合作，協力保存文物和教育公眾。這是博物館開館兩年來的首次合作。圖書館收藏的大量古籍，尤其是關於近代早期西方漢學的書籍，有助豐富展覽的宏觀敘述。
今次展覽也突顯了公眾接觸文化遺產的重要意義。中大圖書館將這批古籍借給博物館讓公眾閱覽，並促進更多人體會這些古籍的歷史意義，而這種夥伴關係也突顯了香港作為全球文化交流樞紐的角色，這是中大圖書館和博物館的共同使命。
捐贈者和資助者的慷慨支持，加上圖書館主動積極的策展方式，發揮了協同效應。數十年來，包括施達理博士和李露絲女士在內的大學圖書館館長，不斷購入珍貴的西方漢學書籍，豐富了圖書館的館藏。這種先見之明讓中大得以作出有意義的貢獻，例如在這次展覽，中大向學術界以外的公眾展示大學的珍藏。中大收藏的中國古籍，包括 1795 年以前出版的1,100種、超過16,000卷，在香港圖書館當中為數最多。
2020 年，中大圖書館有十五本古籍獲選為第六批《國家珍貴古籍目錄》的中國珍貴古籍。這是香港圖書館藏書當中，首次獲認可為國家珍貴古籍。
作為文化機構，圖書館務必繼續策劃、保存和推廣香港獨特的館藏。中大圖書館致力讓學者、學生和社會大眾有機會接觸這些奧妙的館藏。圖書館特藏部為捐贈者和研究人員提供優質的服務，以確保歷史資料得到妥善保護，並豐富大眾對歷史和文化的了解。
吳博士補充說，他會再回來研究這些館藏，而中大圖書館亦期待更多策展人參與未來的協作計劃。文奈爾表示，圖書館與其他文化機構的夥伴合作將是互惠互利的，「我們可以通過與畫廊、圖書館、檔案館和博物館 (GLAM: galleries, libraries, archives and museums) 合作，與學術界同仁攜手提高我們研究館藏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靜水流深
知識傳播在塑造東西方文化觀念上至關重要，中大圖書館的古籍是其中一個典型例子。在印刷品成為跨文化溝通媒介的年代，這些古籍成為連接不同國家的橋樑。時至今日，它們仍激發不同文明互學互鑒、交流對話。
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的特展將開放至2025年5月4日。
文/ 劉婉瑜
攝/ Keith Hiro
